文青女一號
姓名:黃蓉
職業(yè):影評人
我在南昌租的第一間房子,是城中村一個空蕩蕩的小單間。進門的那面墻,一處石灰拱出來,形成圓盤大小的山包,幾道深淺不一的裂紋,似乎時刻要將它瓦解。靠墻的那張亮橙色書桌看起來不錯,可等我靠上去后,它卻立即以嘎吱嘎吱的響聲表示抗議。但我還是住了下來,因為房租,一個月租金才350元。另外,我也有足夠的自信,能夠將房間“裝修”的溫馨怡人。
就像當時正播的《畢業(yè)時刻》里的徐默涵一樣,我目標明確,動力十足—如果改造好了這個陋室,我的生活也就會隨之煥發(fā)光亮。于是,我和閨蜜一邊哼著小曲,一邊在墻上貼滿淡紫色印有蒲公英紋的墻紙,窗簾也被我換成了米白色。在解放路“游蕩”半天后,一個精致的書架到手,我把它放在床頭,上面擺滿一排排、一層層已看或還沒來得及看的書。那是2011年。
一番折騰之后,這個空間逐漸豐富起來,但又總感覺缺少一樣什么東西。發(fā)現,從房東爺爺的去世開始。
那天凌晨兩點,我剛剛準備睡覺,突然,天花板上一陣沉重又忙亂的腳步聲轟隆隆地響起,接著傳來幾個女人的哭聲。響動一直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天亮后,我才聽說房東爺爺過世了。想起一個月前,在午后的樓頂,房東爺爺親熱地和我聊天;自己已經顫悠悠了,還硬要幫我騰地方曬被子。我突然想去給老人家磕個頭。跪在他榻前,老人的兒子趕忙湊到他耳邊,用顫抖的南昌話介紹。大意是說,這個小姑娘來看您,您要保佑她。我再也無法止淚,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升騰開來。
后來,我陸續(xù)搬家過兩次。但是,不管搬到什么地方,我總會尋找一樣東西—融入感。
這好比我一直努力以異鄉(xiāng)人身份融入南昌這座城市,方向就是以心換心。比如,探望創(chuàng)造了生命奇跡的高位截癱男孩熊智聰,陪他過生日,分享他高中校園的樂事和苦惱。比如,與年近80歲的黃奶奶一家感受簡單的幸福:老兩口帶著3個智障的兒女,以及3個健康活潑的孫子女擠在40平方米的南昌化工廠宿舍里,她們充滿歡樂和希望。比如,在公益交流中,感受各種溫暖純粹的親友情……
前不久,我參加了《豐城通史》編著人毛靜老師主持的一個文化沙龍。我們談到城市融入的問題,他一語中的—你來或走,南昌城就在這里,要真正融入這座城市,靠的還是心與心的交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