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畢業時,領到了第二個月的薪水,順手就在巴溝租了一間房,每月400元。找了個合租人,姓陳,個頭不高,告知在開發區“農業財務處”領薪,搞財會的。
住久了,多了點了解。陳90年代初大學畢業,曾是他們縣里年輕的優秀語文教師,因為“干到頂點了”,所以“看看外邊的”,來北京,先做老師,又做編輯,還說和人開公司。我就叫他陳老師。
那年夏天,某個晚上和朋友對上眼了,沒回來。第二天下午突然想起,抽屜里有好幾百塊錢,房子沒鎖,有點擔心。急忙回家一看,果然,陳老師不在。房門半開,抽屜都沒關嚴,心跳加速,進去一看,錢一分不少。
近半年,陳老師明顯暗淡了,酒喝得少了,小說也不看了。慢慢聊才知,近他情況不好,工作好像不順,大約是要他走人;不知為什么,兼著的編輯干不成了;讓他傷心的是原來賺的4萬元投到公司里賠沒了。
這段時間我卻順,提了半級,工資漲了近1000元,半年剛過,又發了6000元紅包。不到3年,我存了3萬塊了。我說,我爸我媽存了一輩子還沒這么多呢。是啊是啊,陳老師說,真羨慕你們。
要過年了,我買好火車票正準備回家過節,回到住處,陳老師不在,門也打不開了,手機關機,問老金也不知道。等到天黑,只好強行進入。房里沒有變化,一切依舊,只是我少了4000元準備回家的盤纏,一張藏在抽屜里的記事本中的工行卡也沒了,大約有2萬多元,另外剛好我的一個買了不久的MP3也沒了,800元買的呢。
次日到銀行,錢果然取走了。我的密碼是我的生日。我仍以為陳老師當日走了,剛好來了一梁上君子,是不是在我房里哪地方看到我的身份證或者還是……老陳不是這種人啊。
我問老金,老金說依他看,陳不會這樣。后來一問,似乎開發區也沒有“農業財務處”這么一單位。房東勸我去報案,但我現在還沒報案,說實話,報案恐怕也沒用,心里捉摸著希望老陳還回來。
但春節過了這么久了,陳老師還沒回來,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。這樣的結局,氣憤、痛心、傷感都有點。另外,我相信,陳本身不是個雞鳴狗盜之徒的,奈何夢里江山,有點被逼無奈和順手牽羊吧。我也總想抽自己嘴巴:冶容誨淫、慢藏誨盜啊。我總覺得,我害了自己也害了曾經貴為人師的陳。